【方王】如果的事
我终于来复健了hhhh 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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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去证实，爱你两个字”
方士谦最近面对王杰希的时候总是很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和第三赛季那会夹杂着别扭成分居多的斗气不一样，是一种纯粹的不自在，是一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不自在——简单地说，方士谦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王杰希。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方士谦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就好像此刻，王杰希正在专注地复盘总结，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目光就渐渐从投影转移到了王杰希颈边没翻好的一小截衣领上，直到王杰希对开头交火的分析告一段落，跳转视频到了冬虫夏草关键时候一个神圣之火扭转了战局的那一幕，向他投来目光，“方前辈能详细说一下这一步预判的思路和你原本的后续战术意图吗?”
“士谦?士谦！”
他被身侧李亦辉的疯狂肘击终于唤回神，强行若无其事地把眼神游移到了大屏幕，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开场后神枪的巴雷特狙击一直没交，我想着……”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眼神又忍不住溜回了王杰希身上。而王杰希看起来对他刚刚明目张胆的复盘走神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此刻都没有看方士谦，而是专注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右手拇指和食指一道摩挲着下巴——这是个他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又来了，方士谦绝望地想。
我为什么老是忍不住盯着王杰希看?我真的弯了。
天哪，那个没交的巴雷特狙击真该直接把我一发爆头，反正这彻底不受我控制的眼睛也没法要了。
这是第四赛季的夏休期。三赛季从头风光到尾的魔术师在第四赛季却因为改变打法跌跌撞撞，质疑唱衰的声音响彻了一整个赛季，但魔术师向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声音停下前进的脚步。虽然是夏休期，但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之后，战队成员都已经自愿回到俱乐部开始加练进行团队磨合。
收敛了羽翼的魔术师已经做好准备与整个微草一起飞向长空了，而微草的队员们，也已经完全准备好。
方士谦说不清楚自己从什么开始对王杰希有了带有额外意味的关注，在场上，防风与冬虫夏草确实会时时注目着王不留行的轨迹与行踪，那是因为王不留行是全队当之无愧的核心。可不知从何时开始，王杰希却也变成了方士谦小小宇宙的中心。
他见证了王杰希的很多面，是青训营里一骑绝尘不同凡俗的少年，也是会因为他刻意的冷淡无视而心生不忿的普通男孩；是出道即光芒万丈斗篷猎猎的魔术师，也是敛去光芒却成为最坚实存在的微草队长。
他曾经以为自己心中叹服的队长永远只有林杰，但似乎在四赛季初，那句以为会叫不出口的“队长”就已经顺畅地脱口而出，他跟微草其他的队员一样地信任他，叹服他。但方士谦很清楚，他对王杰希的感情却又不止于此。
复盘结束也就到了午饭的点，大家收拾着东西，三三两两地也就去食堂吃饭了。方士谦依旧有点神不守舍，旁日总是跟队友勾肩搭背地冲在去食堂的第一线，今天却落在了最后，一支笔夹了三次都没夹上笔记本，微操水平一时间可谓是见者落泪。
王杰希坐着没动，打开复盘的记录文档再最后检查和简单整理了一下，把视频编好号归类进相应的文件夹。这是他复盘完的例行工作，因此他也习惯了每次都落在最后慢慢往食堂走。今天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动作仿佛慢放了16倍速的方士谦还没离开。
“前辈?”王杰希疑惑了一下，但却没有深入探究的意思。
方士谦挠挠头，又清一下嗓子，“嗯，你好了吗?走吧，再不去食堂都要被那群家伙吃空了。”为了这句自然又不失关切，关切中又透一丝风趣的约饭话语，方士谦起码已经在心里思考三天了。
好在王杰希没有表现出对方士谦反常行为的任何疑问，他只是点点头，“嗯，走吧。”出门的时候不忘把会议室的门锁上。
“前辈是有什么事情想私下跟我说吗?”走出主楼的一分钟后，王杰希忽然这么问。正午的阳光很耀目，他微微低着头，语气很寻常。
方士谦……方士谦语塞。
他有什么事要私下跟王杰希说?他倒是有事，但是能说吗?他自觉自己横眉冷对王杰希的黑历史还没过去多久，现在这样言听计从的形象都已经算是180度的大转弯，再要直接从“讨厌”跳到“喜欢”，他自己都还没捋明白这事儿，能指望王杰希明白甚至接受吗?
但无言以对毕竟不是方士谦的作风，他疯狂开动脑筋，于是脱口而出，“没什么事儿，就是鞭策你，嗯，饮食作息要跟大部队保持一致啊。”
饶是以王杰希脑回路之广阔，也被这神来一笔偏又严丝合缝的一句话震住了，不过这倒也确实是方士谦以往的风格，“嗯，谢谢前辈。”
说完方士谦就后悔得想拍大腿，这是什么话啊，不提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少男心思，就算他的原意也跟这句话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在迈入食堂的前一秒，方士谦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说:“我的意思是……早点吃饭。资料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弄，我也可以帮你……复盘也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六个字已经几乎达到了传说中只见口型不闻其声的水平。
王杰希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次是真的笑了，“知道了。”
方士谦带了个笔电，直接推开王杰希寝室的门，语气熟稔而随意:“复盘?”
王杰希坐在床边，“复。”
他想了想，补充道:“等我泡完脚。”
这时五赛季常规赛赛程已经接近过半了，经历了转型阵痛的魔术师重新焕发光芒，同四赛季一度略显乏力的微草一起，无可阻挠地向着联盟的最高荣耀前进。
虽然这赛季微草的团队赛大有进步，已经是一个运转灵活而高效的整体，但魔术师改变打法毕竟时间不长，这期间也仍在不断针对团队运行再做着细微调整。
而自夏休期方士谦主动搭话之后，他和王杰希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此时的方士谦在联盟已经有了“治疗之神”的称号，他的大局观和战略意识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治疗这一职业本身在团战中也有着特殊意义。至于王杰希，他本人和角色都是毫无疑问的团队核心，他们俩每次针对比赛进行预先复盘，不仅交流更高效，也能让两个人对彼此的战略习惯有更深刻的了解。
以上是王杰希对他们两人复盘的全部看法。至于方士谦，他时而为王杰希公事公办似乎不带一丝私情的态度感到气馁，时而又经常自我鼓励，四舍五入双人复盘也能等于约会了！
可是……王杰希他怎么还在约会的时候泡脚。
方士谦不至于对王杰希有意见，他纯粹对泡脚这一行为有意见。再联系到联盟另一位知名泡脚人士是蓝雨队长喻文州，更直白的说就是方士谦对喻文州有点意见。
他一开始跟王杰希不怎么熟，喻文州和黄少天都是四赛季出道的后辈，起初也没什么交集，后来也是跟王杰希关系变好了之后才发现他们三个意外地联系很密切，于是便也一起熟起来。相比起来他和黄少天脾气比较对路，关系也就比较好。
联盟选手群经常出现的一景就是黄少天在群里疯狂艾特一叶之秋并刷屏“pkpkpkpkpkpkpkpkpkpkpk”，叶秋日常装死，最后每每出来方士谦热情回复:“天儿啊，我来，今天想跟防风打还是冬虫夏草啊?”
黄少天:“哈哈我队长叫我有事啊不说了先下线了啊拜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归正传，他跟黄少天还算是意气相投，跟喻文州虽然也顺带着熟了，但确实没什么私交可言，但在跟喻黄王三人混熟之后他发现，王杰希和喻文州，私交真的很好。
跟他和黄少天那种日常互当爸爸的私交不同，喻文州和王杰希的私交是那种有点微妙的好。比如喻文州热爱泡脚便把这一养生妙招安利给了王杰希，用了觉得比较好的药包还会多买一份寄给王杰希。
方士谦一度觉得有必要对这种透着一丝gay气的关系进行干预，他跟王杰希告状说:“王杰希我觉得喻文州每次寄这些是在讽刺微草，他在说微草药丸！”
王杰希随口回他:“啊?我倒是觉得喻文州在暗示自己是微草粉丝，他这次寄的都是药粉。”
（接连被cue且全程不知情的无辜喻文州: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最近想祛湿驱寒罢了。）
方士谦内心os一万句关于泡脚的抱怨，面上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也坐到王杰希床沿，趁王杰希倒水和收拾东西的时候先在联盟官网把完整版本的比赛下载了，进度条拖到团战。
其实不说王杰希，他自己在这两年也成长了许多，如果说他二三赛季还更多地作为一个战队当家选手来参与比赛和日常事务的话，现在的方士谦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队副队长了。他依旧是那个热血的、输了比赛会第一时间鼓舞、带动全队的斗志与精神的方士谦，却也变得更为稳重与负责。
恋爱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啊，根本还没有开始恋爱的方士谦如是感叹。
复盘进行得很快，他和王杰希的战略意识都相当优秀，有些战术意图明显的地方是不言自明的，只有一些较为复杂的局面需要他们停下来反复拖动进度条确认。
总体复盘结束，方士谦点头:“感觉基本上团队磨合已经到达一个稳定水平了，这几场的衔接都很流畅，要说有区别也就是临场发挥和选手状态的细微差别了吧。”
他作为治疗，对团队整体状态无疑是有着最直观了解的，无需赛后复盘也能了然于心。第三赛季和第四赛季初期，尽管魔术师的个人能力一骑绝尘，团队配合却很难令人满意。以方士谦个人的治疗水平未必不能配合王不留行实现最佳续航，但如果要兼顾团队和王不留行却的确是有些左支右绌，脱节不仅是节奏会出问题，团队阵型也常常会发生混乱，让他难以在多点之间进行奔波回援。
但现在已经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王杰希解决了团队赛的问题，通过改变自己打法的方式，他想。于是语气中除了欣喜与快慰，多少还带了些别的复杂情绪。
王杰希或许听出来了，但并没说什么别的，只是笑着赞同:“是啊，这样的状态很好。”
方士谦一时间有些失语，他挠挠头，凑过去看王杰希电脑界面上的Word文档，想和自己的复盘总结比对一下，就看到王杰希零散记的几行总结底下孤悬着一个名字:“方士谦”。
那一瞬间，方士谦觉得自己如果是微草俱乐部门口的那只狸花的话，此刻背上的毛大概应该都炸起来了。他胡乱扫了几眼上面的总结就缩回头，装模作样敲了几下键盘，在做好心理建设感觉能正常开口了之后，才终于问:“你总结最下面……写我名字干什么?”
方士谦此刻疯狂头脑风暴:王杰希也喜欢我?王杰希暗恋我已久?王杰希在复盘的时候情难自已满脑子都是我所以不小心就敲了我的名字?
王杰希在方士谦看完之后就最小化了窗口，开始整理归类文件，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因为你是这场MVP，我记一下。”
方士谦……方士谦一时之间没有话港了！他沉重地收拾着电脑和自己的少男心，起身告别，“行，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出门后走了一段，回望一眼王杰希的房间，那小小窗口，依然亮着微黄灯光。那灯光他很熟悉，从第三赛季王杰希出道开始，到现在也已经两年多了。
他最开始渐渐对王杰希的印象改观，是三赛季开始后大概一两个月的时候，彼时王杰希正是魔术师横空出世光芒万丈的时候，他却并不为这忽然加诸的荣光与鲜花喝彩感到多么飘飘然，每一个夜晚，在结束训练后很久，他的窗户都亮着这样的光芒——据每天熬夜玩手机的方士谦观察。
虽然那时两个人的关系还没破冰，方士谦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去问王杰希每天熬夜在干什么，但王杰希不断完善的战术笔记和对手资料收集其实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王杰希并非是那种会因为一时的光辉而冲昏头脑的人，他向来不会轻视对手，在进入联盟后的每一天都在如当时答应方士谦的“加倍努力”着。
而第四赛季的灯光，似乎又有着不同的意味，魔术师跌跌撞撞地改变打法，曾经的鲜花与掌声也有多数变成了同样朝向着他的质疑与指责。方士谦曾有很多次路过他的窗前，瞥见他看着团队赛和个人赛自己的录像，一遍遍打磨与凿刻着自己。
他在那时也开始知道，王杰希同样并非是那种会因为一时的灰暗而一蹶不振的人。
王杰希是能真正为微草带来胜利的人。尽管三赛季末方士谦已经有了这样的认知，但在那时开始，胜利的预感才格外强烈。
方士谦站在原地看了会灯光，一时间情绪起伏，心潮澎湃，忍不住又掏出手机点开和王杰希的对话框，“该休息了，晚安。”
手机微微震动，王杰希的回复来得很快，也很简洁:“好的，晚安。”
方士谦直到躺到床上时也仍在回顾着他与王杰希互道晚安的这一历史性时刻。直到迷迷糊糊即将坠入梦乡的那一刻，他心头的一个疑惑才隐约浮现在脑海:
我怎么记得王杰希以前的复盘总结好像不记每场的MVP来着?
第五赛季常规赛最后一轮，微草主场对明青，10:0胜，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完胜结束了常规赛，并以总分第二的成绩挺进了季后赛。
回俱乐部的大巴车上，方士谦和王杰希坐在一起，王杰希靠着窗户，窗外街道的灯光在他脸上印出明暗痕迹，他闭着眼睛，方士谦却知道他不至于在车上就睡觉，也许只是在脑内回忆比赛的细节与战术实践。
方士谦用手肘撞一下他:“对了，你还记得第三赛季结束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王杰希睁眼，想了一下就微笑，“记得——下个赛季，下下个赛季，下下下个赛季……”
“你一定要给我拿个冠军回来！”方士谦接口，努力模仿出当时自己口不对心的凶巴巴的语气，眼睛里满溢的笑意却和语气南辕北辙。
他隐约觉得最近他和王杰希的关系有了别的意味，但却也没有先行出言打破现在这样微妙的平衡关系，只是心情实在是好到爆棚。刚刚忽然想起第三赛季那会的事情也自觉好笑，无怪乎王杰希螚对他当时幼稚的措辞记得一清二楚。
方士谦收敛了一下笑意，认真地跟王杰希说:“就这个赛季，拿冠军吧！”
王杰希同样认真地回望他，点头补充:“我们大家一起。”
屏幕上跳出“荣耀”大字，第五赛季的冠军决出:微草战队！
在满场的欢呼与喝彩中，新晋的冠军队站在舞台中央，接过冠军奖杯与冠军戒指，王杰希拿着话筒开始说话，但现场的尖叫与掌声过于热烈，说出的话即使经过音响放大，能被听清的话也很有限。
方士谦站在他身侧，目光同样投注向他，投注向充满鲜花、彩带、微草旗帜的会场，投注在这个定格了最高荣耀的时刻。他想，是王杰希和我们一起，把如果变成了确凿。
而现在，方士谦还有一件如果的事有待确认。
现场庆祝暂告一段落，队员们热热闹闹相互勾肩搭背从选手通道出去，接下来还有微草俱乐部内部的庆功宴在等待着他们，方士谦拉着王杰希慢慢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他扭头看向王杰希，清清嗓子，一时忽然有点紧张，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王杰希也看着他，表情比他轻松得多，王杰希说:“我不在复盘总结里特别标注单场MVP。”他的笑意里隐约有些狡黠，似乎对方士谦那些小小的患得患失早就有所知觉。
方士谦飞快扫了眼周围，在转角处捧住王杰希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王杰希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在前面队员乱哄哄的“队长副队你们快点”的催促声中拉着王杰希往前走。
方士谦走在前面，脸上大大的笑意没有任何掩饰。
他想，我喜欢王杰希，王杰希也喜欢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如果的事。
天造地设，天生一对，随便什么词，总之，这是一定的事。
